中坤做錯了什么?
改革開放三十年,企業的傳統模式已經到頭了,面臨革命性的更新換代階段。盡管我不認為互聯網是萬能之藥,但是,中坤當下的企業戰略的內容、格局、意義都(因為互聯網)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中坤做商業地產,堅持長期持有物業的戰略,最近出現了問題,大家都在網上購物,不去實體店,商鋪出租率降低,我們受沖擊很大。我們作為民企,很難拿到長期貸款,用短期貸款、高利貸、信托等資金用來持有物業,肯定是不行的。
后來我們想,既然有這么多景區,是不是可以做餐飲?也不行。勞動力、資金、資源、原材料成本都在上升,政策因素影響很大(“國八條”),特別是食品安全成本,讓餐飲業變成“高危行業”。餐飲不能做。
中坤做對了什么?
中坤也是從做住宅開始的,但早就開始轉型了,住宅投入資金大、鏈條長、稅負重,超過一半的利潤都被政府拿走了,我們早就看清楚這一點,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就開始做商業地產、了旅游地產,孵化自己、養活自己。商業地產、包括一部分度假別墅我們不再堅持持有,也在出售,企業負債率將會降到10~20%。
中坤之前的幾個戰略板塊大多出了問題,只有旅游地產是成功的。為什么成功了,以前不知道,后來總結發現做對了兩件事:
首先,我們和村民做好利益分配。我們是帶著頭腦來的,用的是人家祖輩生活的土地和房子,我們得和人家一起賺錢,這是做旅游的核心問題。
1997正式簽訂合同,進入宏村,原來比較雜亂的旅游公司和個體從業者,一下有了共同的敵人,有人甚至在墻上寫標語:北京人滾出去!我們的做法是,雖然接管當地旅游資源,但是員工不辭退,大家一起做。
沒過多久,門票收入從每年17萬元一下漲到每年400多萬元,村民們又不干了,我們又同意修改合同,將給當地的分成,從5%一步到位提到33%,去除成本之后,我們和當地人的比例基本是一半一半。
其次,做好環境保護,包括自然環境和人文環境,能不拆的就不拆,能不變的就不變,維修的原則也是修舊如舊,這不僅保護了宏村的原生態,也在后來申請世界文化遺產的時候占了便宜,很容易就通過了,只花了200萬元成本。
什么叫旅游地產?就是把不可再生的稀缺的資源——自然資源、文化資源跟土地結合,這叫旅游地產,否則你就叫房地產。
別跟宏觀經濟增長對抗
做一個戰略板塊,一定要跟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方向成正比,不要跟它對抗,房地產業現在不只是經濟問題,還是個政治問題,現在房價升了有社會問題,降了拖累GDP,這個行業變的很糾結。
旅游產業,沒有一個國家會把它變成限制性的行業,還在政策和資金信貸上進行鼓勵和支持。而且景區特別好融資,找著茬給你,銀行貸款成本低。
做企業失敗在哪兒?
做企業像登山一樣,我登頂過三次珠峰,很多人都在8700多米的“第二臺階”前放棄了,10個有7個回頭了,那里有塊大石頭懸在半空,必須爬上去,下面是萬丈深淵,還沒爬,心就怯了,其實沒有誰從那里掉下去過。
過了第二臺階,體力好的半個小時就能登頂,差的三個小時也能上去,大部分人,就在最后這一刻放棄了。
對話:
廣州萬全寶信息技術有限公司、長城會的聯合創始人劉斌:中國人很喜歡美國,不僅是留學、移民,近年來更有不少企業和投資者,將資金投向被金融危機困擾的美國,試圖抄底,你怎么看待在美國的投資和戰略布局?
黃怒波:美國市場很成熟,投資地產沒有多高的利潤,其他行業競爭也非常激烈,銀行業監管保守,投資很難形成戰略回報,而且社會上民粹情緒較高,會有些不必要的麻煩。
非洲不能去,政治環境復雜,東南亞現在也不行,原因差不多。日本不能去,一是因為核輻射,二是因為中日關系不穩定。歐洲的法國、德國等發達國家的旅游產業太成熟,投資成本太高。
北歐是在現在整個世界上最適合做旅游度假投資的地方,土地便宜,政策好,基礎設施和旅游都不發達,我在冰島拿了三百平方公里的土地,只花了200萬美元。北極的冰在化,航道未來一定能打通,這會解決中國在馬六甲海峽、蘇伊士運河被人掐著走的尷尬問題,而且省運費。
去北歐投資不僅是為了旅游業務,也是我的戰略方向,那邊的木材、漁業甚至淡水,都是戰略資源,未來一定有潛力。
上海美頌化妝品有限公司CEO 呂長城:去年電商基本上到了瓶頸,僅僅消費不足以支撐網絡用戶需求,我們會回到線下。你今天講以體驗為核心,現在我看宏村很多東西還是太“硬”了,不夠“軟”,對用戶自身的著陸感,包括參與感都不夠,在這塊中坤度假將來有什么比較明確的戰略?
黃怒波:老板什么樣,企業就什么樣,我不會上網,也不會發短信,但是我知道互聯網很重要。互聯網不是傳統行業的敵人,傳統行業也有資格擁抱互聯網,只是需要解決結合點的問題。我們團隊已經跟幾家在談判,不一定自己建一個大體系,也許我們跟很大的(互聯網企業)直接聯手。我允許它們進來,我自己不做,讓別人來做。他賺他的錢,我賺我的錢,
互聯網也有風險,你把它玩得再大,有一天會出現泡沫,有一天會被新的東西替代,但是我的旅游、度假、景區、文化資源是不可替代的。
互聯網時代要追求規模化,我們怎么規模化?景區托管。現在很多地方有小景區,很分散,營銷、管理能力也弱,你托管給我,加入我的大網絡,我們分成。我們現在有150個景區,到了幾百個,上千個,會出現什么情況?
我們的目標是“第二生活空間”,未來高收入階層退休了,不用住養老院,今年住宏村,明年住新疆,后年住挪威,到哪兒都有文化、娛樂、醫療的支撐。我們再把它互聯網化,加入紅山楂俱樂部,大家依照愛好分成虛擬社區,紅酒、戶外、禪修等等,共享旅游、度假資源,消費通過網上支付。
河北中泰仁達化工、九盛置業董事長王慶彪: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,我們在北京北邊拿到一條峽谷,風景很好,有草原、有溶洞,也想進行旅游地產開發,但是我們是門外漢,那么好的資源,很好的一盤肉放在那兒,我們不知道從哪兒動手,您有什么建議?
黃怒波:你們要是把這個項目定成戰略轉型的話,我建議中國企業家商學院牽頭做一個戰略咨詢,我可以加入,把中國最棒的是實戰者拉進來,給你做一個規劃和設計。比如草原,只收門票不行,可以做成一個“親子宿營地”,把產品附加值帶上去。另外,只做一兩個景區不成規模,要板塊化,注意布局,如果你真想做,到時候我告訴你2A、3A景區……什么標準,去哪個設計院出規劃方案,怎么進行團隊建設。
中國經濟還在發展,消費還沒完全釋放,城市化達到70%,消費會有多大?大家都是城里人,又到哪里休養、寄放鄉愁?旅游產業可以和互聯網結合,和成長性結合,跟未來的消費趨勢結合,哪有這么好的產業?而且景區特別好融資,現在對房地產的政策很嚴,錢都找著茬給旅游,你跟銀行要貸款,資金成本低。
住宅市場的一定會重新洗牌,互聯網行業也是一樣,所以我建議大家主動抓住機會往下延伸,延伸到這個旅游地產上。
天威英利光伏產業集團董事長高級助理 梁田:我來自河北保定,最近最近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被炒得很熱,保定也被一度稱為“副都”,您對白洋淀這個景區怎么看?
黃怒波:白洋淀是非常好,是個大品牌,不過水源和水質是個大問題,保護不好風險很大,如果環保政策越來越嚴,不建別墅,那能做點什么?現在保定有很好的機會,也需要好的想法,我建議能拿什么趕快拿什么,但是別拿那么大,大了太難處理。
安徽金玉堂公司董事長 馬林利:以中坤奇墅仙境酒店度假村為例,盈利情況如何,做旅游地產的話,地產這塊的如何配套?請你做一些分享。
黃怒波:這個項目二期的沒完成,它是跟宏村連在一起的,做成之后可以從酒店度假村中心奇墅湖直接上船,與宏村相連,以后夜景也要做出來。
酒店部分現在收支已經平衡。度假村里投資2億的實景劇“宏村阿菊”,現在有門票收入,下一步藝術團還要往服裝等旅游產品方面走,不過現在還在回收成本。水上劇場旁邊的梓路寺,可以做禪修中心,剛開始有收入。
度假村區域內的別墅、會所還在建,賣掉一部分,度假村項目整體就沒有負債了,以后再加上餐飲、會議等項目,人逐漸多起來,多停留幾天,就可以旱澇保收了。
山東省淄博市博山鎮黨委書記 王偉:山東提出的口號是“好客山東”,其實山東的旅游跟南方比起來,跟北方的北京比起來確實差距非常大,您對于山東這邊的旅游項目有沒有考慮?你對鄉村旅游這一塊,有沒有思考?
黃怒波:第一山東的旅游資源非常好,但是我還不熟悉,原來我有一個固定看法,就是說太近的地方不做旅游,所以以前守著周邊都沒去。山東是個旅游大省,你講對比起別的地方又弱一點,那投資機會肯定還很多。
所以在座的企業家可以去看看山東,對中坤來說,遠的在考慮貴州,近的山東、河南、河北都在考慮,這是個戰略,真要實現“景區托管”,需要去跟各個地方溝通和嘗試,不過肯定是一家做不了,中國太大了。好多家都去一個地方,這個市場就做起來了。
第二都說鄉村旅游挺難的,北京也在探討,我們最近做了個一個模式,租了北京大興的兩個院子,現在天天爆滿,因為投資比較大,檔次比較高,不具有示范性,還在嘗試。農民院子很大,年輕人都走了,就是老人在守院子,我們做的模式是給人家留下一間,讓他幫忙看著院子,其他的接待會議、餐飲、住宿等。
山東面向北京,也該探索自己的模式,問題也肯定很多,比如交通、污染等等,建議你們把產品梳理一下,做成“鄉村客棧”也不錯,1個院子,10個院子,都行,如果模式出來,帶動起產業來,投資者肯定越來越多。